凰途之帝女謀

半顆桃

第七十五章 將功折罪

書名:凰途之帝女謀 作者:半顆桃 字數:8235

眨眼又是半月飄忽而過,不論南唐國都內如何暗藏風雨,但這明麵上卻總歸是風平浪靜,不起半點波瀾。

隻是安瑞王與齊景王兩人,不知在朝堂上開始爭鋒相對。

原本能力算不得出眾的安瑞王,在南唐陛下有意的扶持之下,竟是隱隱有了與齊景王分庭抗禮的能力。

隻是明眼人方才能夠瞧得出若非是有南唐陛下寵愛,常年屈居於封地的安瑞王怎會在這短短時日裏頭,便在朝政之中站穩了腳跟?

齊景王瞧來不進不退,實際上比之安瑞王卻是差了三分。

這個道理,那些聰慧之人,都明白的緊。

故而,一時之間,不斷猜度出南唐陛下心思的朝臣,都有了隱隱偏頗安瑞王的意思。

按照南唐陛下的手腕,在發覺安瑞王隱隱有一家獨大之態之際,理當會相應給齊景王一些扶持罷。

隻是,泠國與萇楚齊齊重兵壓境,程丘一時失了消息。

南唐陛下頭大之際,哪有空閑去采取製衡之術?

一時之間,安瑞王意氣風發,出盡風頭,處處壓製齊景王一頭。

“你們瞧瞧罷。”萬萬不曾想,不過半個月的時日,原本豐神爍爍,神采奕奕的南唐陛下便好似是生生老了十幾歲一般,不過初知天命的年華,現下卻盡顯疲態。

連夜被宣召進宮的安瑞王疑惑的抬眸瞧著,自己以往甚是敬重的父皇變成如此模樣,心口不由略略有些唏噓,但這個情緒不過僅是短短一瞬,便被安瑞王極好的收斂了起來。

他以往甚的南唐陛下寵愛,在他心中,父皇一直乃是個英明神武,頂天立地的存在,故而,方才聽從南唐陛下的話,修生養息了這麽多年。

隻是,當皇甫珩這個異變突然冒了出來後,安瑞王便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秉性了。

雖說父皇一向寵愛自己,但因兄弟眾多,他想要的,他幹脆自己去奪好了。

南唐陛下甚是疲倦的癱坐在椅子裏,瞧著安瑞王意氣風發的模樣與另一旁安靜立著的齊景王有了最為鮮明的對比,他略顯渾濁的目光不斷閃爍著,心中略略歎息了一聲。

其實幾個孩子裏頭,安瑞王的容色與自己最為相似,但性子裏卻有幾分似母,故而對安瑞王多有幾分疼惜。

隻是現下一瞧,與他最為相似的,反倒是被鎖著的陳景王。

陳景王長相似母,但性子裏頭的狠辣卓絕,卻是與自己如出一轍,若是放任陳景王成長下去,其餘幾個孩子絕不是他的對手,就連自己,怕是都落不得什麽好下場。

自己身下的這個位置到底是如何來的,南唐陛下心中清楚的緊。

故而,他對這個兒子,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惶恐。

南唐陛下深思極恐,故而方才在發覺陳景王有了隱瞞之後,毫不猶豫的選擇折斷他的羽翼。

隻是沒想,安瑞王一旦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便是開始自我膨脹,反倒是不如一直呆在自己身側的齊景王安穩紮實。

南唐陛下心中在思忖些什麽,安瑞王不知道,他的目光停滯在手中的奏折上,神色十分難看。“父皇,這?”

一旁的齊景王靜靜等著他瞧完,方才接到手中瞧,麵色也越發凝重了。

“不錯,這乃是前頭傳來的線報。”

南唐陛下的目光在安瑞王與齊景王的麵上流轉了一圈,最後發出了一聲深深的歎息之聲。

難怪程丘失去了聯絡,程丘自己現下都自顧不暇,如何顧忌的上他們南唐?

程丘在一個多月前,便借由演練之名重兵壓境,引的泠國警覺。

泠國一忍再忍,也不過是在等候時機罷了。

南唐陛下還以為泠國鎮南王司空傲在南唐失蹤,乃是懼怕自己對他不利,卻不曾想,司空傲不過是打了個幌子。

便徑直奔赴泠國與程丘邊境,在一個月前,程丘還未回過神之前,率領輕騎,一路攻下了程丘邊境五大城池。

想來,那所謂為了巡查刺客,跟萇楚聯手一同壓入南唐邊境,不過是為了吸引南唐的由頭,泠國真正的重兵,已然浩浩蕩蕩開進了程丘之中。

而他們南唐竟是被泠國與萇楚聯手耍了個團團轉。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算是泠國鎮南王擁有戰神名頭,如有神助,攻打下程丘城池不在話下。

但是,那可是五大城池?

若非是兵力碾壓,如何辦得到?

若是泠國重兵已然被開進程丘之中,那便代表,泠國現下國內兵力空虛,若是在半個月前,泠國向他們宣戰之時,南唐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直接進攻泠國。

泠國現下怕是都已然被收入懷中了。

但是,半個月前,他們在幹什麽?在收繳皇甫珩的那些私藏,他們這些皇子在明爭暗鬥。

隻是到底,這已然錯失了良機,南唐陛下就算是懊悔,也毫無辦法。

聽到南唐陛下徐徐解釋,安瑞王與齊景王兩人都不是愚笨之人,刹那之間便理順了其中的關節,安瑞王終是知曉,南唐陛下大擺這麽一場國宴的目地乃是什麽。

恍然之間,安瑞王不由抬眸向著一旁一直沉默著的齊景王瞧了過去。

卻發覺齊景王並未露出吃驚之色,安瑞王心中登時明白過來,齊景王怕是知曉的。

齊景王便也就罷了,畢竟這一場國宴本就是齊景王主持,但是,就連陳景王那個殘廢都知曉其中關節,竟就他一個人如同傻子一般蒙在鼓裏?這個想法,便如同乃是兜頭一盆冷水澆下來一般。

將安瑞王澆了個透心涼。

南唐陛下此刻心神俱疲,倒是不曾注意到安瑞王的心態變化。

禦書房裏頭,三人神色各異,心中百味雜陳,一時之間竟是寂靜下來。

最終還是齊景王率先站了出來,對著南唐陛下躬身一禮,沉聲道。“父皇,兒臣以為,就算是半月之前,出兵泠國,怕也不會那般容易便可將泠國拿下。”

齊景王眉頭微微一蹙。“泠國既然膽敢孤注一擲,率先攻打程丘,講就的便是一個快準狠,既然如此,兒臣以為,泠國新皇就算是再年少無知,也不能連些後手都不備。”

“再者,泠國與萇楚雖說已然聯手,但這聯盟不過短短時日,能有多少信任可言?若是泠國並無後手,萇楚如何會鼎力相助?”齊景王如此一說,南唐陛下的眉頭都是鬆開了不少。

“若是泠國當真那般軟弱可欺,又如何敢在樹敵眾多的時刻,率先對程丘下手?”齊景王分析道。“兒臣以為,大可派人前往萇楚試探一二,許諾多些好處,借由泠國重兵壓入程丘之際,與萇楚聯手將泠國吞並下來。”

齊景王現下所說的,倒不失為一個甚為穩妥的辦法。

似乎不曾想過這個一直以來沉默寡言的大兒子,竟是有如此高見,南唐陛下瞧向齊景王的目光之中,除了訝異竟是還隱隱有些讚賞。

安瑞王敏感的察覺出了什麽,忙開口問道。“若是此條行不通,按照皇兄高見,又該如何?”

齊景王隻是淡淡的掃了安瑞王一眼,顯出一副懶得與他計較的模樣來。

“但若是此條行不通,就算是我們半個月前乘虛而入想對泠國下手,萇楚怕也不會安心候著。”

南唐陛下仔細一琢磨,當真乃是這個道理,眉頭一鬆。

“況且,現下泠國短短一個月時日便攻下了程丘五大城池,乃是氣勢最盛之時,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我們又何須在泠國氣勢正足的時候,湊上前去?”

眼見齊景王侃侃而談,安瑞王不由有些心急,但他也分的清輕重緩急,便也不曾刻意針對齊景王,僅僅是挑刺道。

“那依照皇兄高見?我們便徑直避開?任由泠國欺壓在我們頭上?”

“不。”齊景王連個眼神都未曾挪動到安瑞王的身上,僅僅是恭敬道。“雖說泠國現下氣勢大盛,但是泠國內亂剛剛平息,日後必定會後繼無力。”

“我們可姑且向泠國暫時性的討饒,他們既然要凶手,便推出幾個便是,待到泠國後繼無力,屆時再攻其不備,不是更好?”

安瑞王正要再開口再挑刺兩句。

卻不妨被南唐陛下抬手製止,南唐陛下難得一次,用慈愛的目光瞧著齊景王。

讓齊景王難免有幾分受寵若驚之感。“那按照皇兒你的意思,這個人選,你可是心中有數了?”

齊景王清了清嗓子,頓了頓方才開口道。“兒臣心中倒算是有個人選,隻是。”

瞧出齊景王的猶豫,安瑞王的心中不由隱隱有幾分的不安。

南唐陛下卻是慈愛的搖了搖頭,輕聲道。“無妨,說來給朕聽聽。”

齊景王猶豫了片刻,謹慎的躬身行禮道。“兒臣以為,三皇弟最為合適不過。”

南唐陛下似乎也未曾想到齊景王推薦的人選竟是陳景王,不由微微一怔。

齊景王也不等南唐陛下開口詢問,便徑直開口替陳景王求情道。“三皇弟年幼,故而行事難免糊塗,但好歹未曾鑄成大錯。”

“此事需要一圓滑之人,一來正好借由此事磨一磨三皇弟的性子,讓他將功折罪,二來,若是此事三皇弟無力完成,父皇便可借機訓導三皇弟一番,一旦得到父皇寬恕之後,三皇弟必定會感激涕零。”

聽著齊景王如此說,南唐陛下未免有幾分心動。

估摸著現下陳景王的勢力,已然被齊景王與安瑞王兩人拆分個幹幹淨淨,就算是心存狼子野心,怕也是無可奈何。

皇甫珩就算是想再心存不滿,要威脅到他們,怕也需要幾年時間。

再加上,這個兒子雖說難以掌控,但是能力卻是無可厚非的。

安瑞王眼見父皇麵上神色,便知曉父皇已然心動,正想要開口說幾句,卻不妨南唐陛下陡然掃過來一眼,而後眉梢微微一揚,沉聲道。“準了。”

安瑞王心中咯噔一聲,口中的話登時便堵在喉口。

眼角餘光定定的落在一旁的齊景王身上,哪裏會不知曉,齊景王這為皇甫珩求情。

就是瞧不慣他這些日子裏頭的風光,特意讓陳景王出來壓自己一壓。

但是他也不仔細想想,陳景王的勢力已然被他們兩個一同瓜分了個幹淨,放出陳景王來,記恨的怕也不是自己一個人,他也逃脫不了。

卻不知齊景王那個豬腦子在想些什麽。

便是安瑞王恨得牙癢癢,也清楚既然南唐陛下下了令,怕是無法更改了。

便唯有不情不願的躬身行了一禮。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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