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嵐一愣，而後驚疑的望著穀瑤。
穀瑤不知道這代表什麽，也不敢胡亂猜測，隻是迷茫的望著她。
“我們再試試。”蘭嵐覺得奇怪，怎麽會沒有關於穀瑤的命跡呢？
“好。”穀瑤點點頭。
但是結果還是這樣，旋轉到一半的卦子突然脫離了陣法，落在了八卦上。
蘭嵐望著卦子，又再度看了看穀瑤，低聲開口道：“師父說過這個卦象可以上知星宿，下知遊魂，世間萬物都能被窺視一二，但是為什麽卻找不到你的存在呢？”
穀瑤心頭一噔，卻沒有開口答話。
蘭嵐見穀瑤盤腿坐著，沒有答話，隻是望著她的目光變得輕渺，繼續道：“活在世家上的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生命軌跡，就連一顆平凡的雜草也都有清楚的命跡。這裏沒有你的痕跡，要麽你是超脫了整個天地輪回，要麽你是已經灰飛煙滅的人。”
穀瑤望著蘭嵐，沒有想到這一卦竟然讓她窺視到了自己的秘密。
蘭嵐見穀瑤還是不說話，語氣一轉含著幾分凝重，“超脫天地輪回為生，也就是你已經涅盤成佛，脫俗為仙，但是你的身上並沒有佛家印記，那麽……”
她說不下去，望著穀瑤的目光含著難以置信。
穀瑤替聽著蘭嵐的分析，見她說不下去之後，淡然的笑了，“其實你不用那麽驚訝，生死有命，這是天理常事，不算什麽。”
“可是你不算是尋常的人。”蘭嵐雖然還是沒有清楚的知道穀瑤的身份，但是也能推測她身份不凡，是最靠近神族的人。
穀瑤笑得平淡而寬宏，“那這件事能不能作為我們之間的秘密，不要再讓第三個人知道。”
“你相信我嗎？”蘭嵐見穀瑤要她保密，不由問了一句。
“當然。”如果不相信她，在她識破了宴君身份的時候就不會留下她。
“好。”蘭嵐鼓起勇氣，點頭答應了穀瑤的話。隻要她信自己，那自己就會守口如瓶。
“謝謝。”穀瑤感激的道謝。
她的確沒有想到，這一卦竟然讓蘭嵐發現了自己的秘密。
看來是越來越瞞不住了。
必須抓緊了！
在南家老宅一呆就是三天，如蘭嵐所說第三天南嶧有驚無險從那扇紅木門後走了出來。
桀驁的眉目染著一層洗滌後的清湛，那鋒芒盡出的輪廓比起之前還要紮人眼球。
那雙沁薄的眼眸蓄著最黑暗的光澤，從那一頭望來，似是將整片地獄都帶到了穀瑤的腳下。
蘭嵐見他毫發無損的從裏麵走出來，驚喜的跑了過去，“你沒事了吧？餓不餓啊？”
南嶧搖頭，目光清淡的落在穀瑤身上。
穀瑤沒有過去，因為她在那雙眼睛中看了刺心的陌生與冰冷的疏離。她的心沒有為此感到快樂，卻感受到了痛苦。
“穀瑤，你過來啊，在那邊站著做什麽？”蘭嵐見穀瑤沒有過去，一個人在那片屋簷下杵著，沒有發現不對，朝她用力的招手。
但是穀瑤邁不過去，因為那一種陌生落在兩人之間形成了一條鴻溝，他們再度被命運分隔為了兩頭。
“蘭嵐，她是誰？”南嶧的聲音很是清冷，像是一直沒有感情似的，還帶著一抹精疲力盡的虛弱。
“她……”蘭嵐驚愕的望著南嶧，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閃爍著最刺目的光澤，裏麵平靜如水。突然明白了穀瑤的遲疑，原來她一眼就看出了南嶧失憶了。
南嶧等著蘭嵐的介紹，卻見她滿目驚愕的看著自己後，說不出其他的話來了。不由將目光再度落在了對麵，那個白衣斑駁，長發輕垂，眉目秀雅，五官清聖的女人身上，思忱了半晌，卻依然毫無頭緒。
他的記憶中，沒有任何關係這個女人的痕跡。
蘭嵐望著穀瑤，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去解釋她。
穀瑤這才邁步走了過去，蒼白的臉上蔓延開了一抹笑容，得體又大方，“南總，我是您的秘書，穀瑤。”
“秘書？”南嶧蹙眉，“我記得我的秘書是文莫凡。”
提及文莫凡，蘭嵐的心暗暗抽了一下，而後她抬起頭望著南嶧，解釋道：“小凡已經不是你的秘書了，穀瑤才是你的秘書，已經跟了你好一段時間了，你真的不記得了？”
“我不記得了。”南嶧將信將疑的望著穀瑤，還是不能完全相信。而後見蘭嵐與穀瑤的身上都沾染著不同程度的鮮血，疑惑道：“你們身上為什麽都有血？”
蘭嵐和穀瑤相互看了一眼，穀瑤不知從何說起，倒是蘭嵐很順利的接過了話，“你難道不知道你每一次出現在這裏，是因為什麽嗎？”
她的話音一落，南嶧這才將目光從穀瑤身上挪開，放牧四周他眼色驀地一深，似是明白了一些，“我又回到了這裏了。”
每一年都會回一次，而每一次都是一次從心靈到肉體上的十分徹底的洗經伐髓。
而後他的目光落在穀瑤身上，不確定的說道：“所以我忘記了你？”
穀瑤輕輕點頭，笑意不減，溫暖而融合，像是願意包容他的一切。
蘭嵐沒有事情會變成這樣，穀瑤與南嶧經曆了生死考驗，而且還為他傷痕累累，沒想到竟然被他這麽一進一出就忘得幹幹淨淨。那一刻，她沒有從穀瑤的臉上看到悲傷，卻從她的眼中感受到了痛苦。
“我們先回去吧。”不能放任這種情緒影響兩人，她主動開口。
南嶧點了點頭，隨著蘭嵐走了出去。
穀瑤默不作聲的跟著，像是一個無聲的影子。
因為來時沒有備車，如今回去自然也沒有車。蘭嵐本想建議從她的紙片人將他們一起帶回去，但是南嶧強勢否定了。穀瑤不想再暴露自己的身份，選擇閉嘴。所以三個人在路邊等了三個小時後，南嶧的車才姍姍來遲。
南嶧對這片曾經養育他的土地沒有絲毫的在意，甚至是有些避之不及，匆匆的上了車。
但是穀瑤卻忍不住回頭多看了幾眼，這是她沒有參與過的遺憾，也是他最艱苦的時光，如果可以她希望他能從這裏真正的變得堅強。
為了不讓兩人的氣氛過於僵硬，蘭嵐自覺的坐上了副駕，笑眯眯的對著南嶧道：“我跟你坐不能睡，我坐在副駕上安靜的休息一下。”
南嶧自知道是自己忘記了穀瑤之後，對穀瑤的那份冰冷淡了些，但是卻多了一份強勢的威嚴。他端正的坐著，眉目肅穆，氣勢寒冽，絲毫不見之前的虛弱與無力。
所以穀瑤坐在他身邊的時候，依然能感受到他的抗拒。
蘭嵐的好意最終還是被辜負在了兩個形齊貌離得人身上，三人各懷心思的回到了風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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