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截胡

漁歌

第124章 喪事

書名:半路截胡 作者:漁歌 字數:7193

晚飯雖然是在醫院吃的,但是顧笙還是堅持回家休養,醫院裏再好也沒有家裏舒服。

鄔以丞將車停在小區門口,然後腳步愉悅的去去快遞。

顧笙看著鄔以丞的背影問了葉筵之一句,“他買了什麽?”

葉筵之麵無表情的看了顧笙一眼,用沉默回答他。

不一會兒,鄔以丞抱了一個箱子回來,“走吧,先送你回家。”

顧笙瞥了一眼那個箱子,並沒有看出裏麵裝的是什麽,便收回了視線。

鄔以丞雖然想要陪著顧笙,但是他卻被顧笙趕走了,“我沒事了,有這個時間你們倆還不如去約會,就是打一炮也比看我強。”

“阿笙,你真是越來越汙了,行吧,你要是有什麽事直接給我打電話,或者給葉筵之打也行,別自己一個人憋著。”

“嗯,知道了。”

送走了鄔以丞和葉筵之,顧笙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後坐在了沙發上,他喝了一口水才突然發現自己用的是林宴的杯子,好像才幾天沒有看見,卻仿佛過了很久很久。

顧笙在沙發上坐了很久,直到時間跳到了零點,他也沒有接到一通電話,或者一個短信。

顧笙無聲的笑了,他在期待什麽呢?顧笙將杯子洗了,然後進了臥室,關上燈,等待著黎明的到來。

林宴這些日子忙得暈頭轉向,他甚至沒有時間去想顧笙,因為林鞅死了,搶救無效,他死了。

他以為這一天要很久之後才會到來,但是這一天卻來得這樣猝不及防,林宴甚至有些恍惚,他完全沒有那種真實感,他也不悲傷,反而冷靜得過分,所有人都在痛哭流涕,隻要他站在林鞅的遺體旁邊,冷眼旁觀。

他見到了林家樂,那個被林鞅百般寵愛的孩子,結果也不過如此,長相不及他出眾,為人也有些優柔寡斷,一聽到林鞅死了,隻會和他媽一起哭,整個人六神無主的沒有一個章法。

“啊宴,醫生讓你簽字。”

周學鋒在他的旁邊小聲提醒道,林宴這才回過神來,醫生讓家屬簽死亡證明書。

他的喉嚨發幹,說出來的話,啞得不行。

“我不簽,你找他們倆去。”

林宴不覺得他該簽這個字,要簽就找林鞅的妻兒去好了,反正不該是他。

林鞅的妻子回過神來,拉住林宴哭訴,“宴宴,你爸爸都去了,你心頭就算再有什麽恨,也該放下了,別讓他走得不安生。”

林宴的眼睛黑洞洞的看著林鞅的妻子,女人害怕的鬆開了手。

“總之我不簽,葬禮我隻出我該出的那一部分錢,算是了卻了這一場本不該有的父子情份。”

林鞅後麵的所作所為林宴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林鞅的葬禮他會出席,也會出錢,畢竟沒有林鞅還真沒他,前麵的十一年林鞅也的確是個好父親,他出這個錢也算是了結了這一切。

“宴宴……你爸爸的公司你不能不管啊……我們孤兒寡母根本沒有辦法和那群人鬥啊……”

“樂樂,樂樂,你快求求你哥哥,宴宴,樂樂可是你親弟弟啊,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女人在林宴麵前哭哭啼啼,拉著林家樂似乎想喚起他那可憐的親情。

林宴的眼神十分冷漠,打在林家樂身上,林家樂原本張嘴想叫哥,但是卻被嚇得縮回了他媽背後。

“你們死活與我何幹?我這個人最是心腸歹毒,你們也別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了,林鞅的一切我一點也不稀罕,他的公司愛歸誰,歸誰,總之別來煩我,否則我見你們一次打你們一次。”

女人和林家樂都被林宴陰鷙的眼神給嚇得不輕,之後再不敢胡亂找林宴說話。

簽字是林鞅的妻子簽的,之後是聯係殯儀館的人還有聯係親朋好友。

林宴忙得腳不沾地,幸好他請了三天假,否則根本忙不過來,周學鋒一直陪在他身邊,林宴其實也沒有注意到周學鋒,隻是等他忙到暈頭轉向好不容易喘口氣的時候,周學鋒給他端了一碗飯過來讓他吃,他這才注意到周學鋒還沒有走。

“你這麽還沒有走?”

他問得理所當然差點讓周學鋒一口氣喘不上來,“你這樣子,我能去哪兒?”

林宴看了他一眼,然後說道:“周學鋒你回去吧,別做無用功。”

然後就趕忙扒了幾口飯又去忙了,辦葬禮這件事繁瑣又耗錢,林宴之前親自給他母親辦過,隻是那時候一切從簡,遠沒有林鞅這麽繁雜。

哀樂一遍一遍的在他耳邊響著,他看見一個又一個他眼熟,或者他不認識的親戚到來,他讓林家樂走上前去跪著接過這些人手裏的紙錢和香蠟,這是習俗,感謝前來悼唁的人。林宴自己卻不去,讓他去跪這些人,他們還沒那個資格。

林宴清楚的記得這些人在他去借錢時候的嘴臉,明明家裏剛發跡那會兒他們一個個看見他和他母親都是客客氣氣的,還會給他買玩具,但是當他去借錢的時候,不借直接說就是但是他們卻以一種羞辱他的方式借給他錢,還讓十二歲的他寫下欠條,連帶利息。

那時候隻有十二歲的他不明白這些,可是當他後來還錢的時候看著那些利滾利的數額,他清楚到頭皮發麻,這就是現實。

這就是為什麽他要拚死累活的工作,一刻不敢停歇的原因,因為他的肩頭壓著重重的債款,讓他不敢喘息。

“這……這是林宴?”

肥胖的女人走過看了林宴一眼,驚詫的看著他,林宴挑了挑眉,這張臉就算是胖成豬他也認識,是他的大伯母,三千塊錢讓他一個小孩子下跪的女人。

林宴驕矜的掃了她一眼,渾身的氣質讓人難以忽視,更無法將他與當初那個一年換不了兩身衣服瘦巴巴的小孩兒聯係起來。

“是我,大伯母,大伯身體可還好,沒想到我爸這個做弟弟的倒是先去了。”

林宴這話就差明晃晃的詛咒大伯短命了。大伯母是個沒有什麽教養的女人,一聽就怒了,抬手就要扇林宴一巴掌,破口大罵,“你這個狗東西,老娘撕了你的嘴!”

林宴一把抓住女人肥胖的手腕,眼眶裏淚水不停的打轉,看起來可憐極了,“大伯母多年不見,你就算是看不慣我,也不必在我爸的葬禮上教訓我……我還想我爸安寧的走……”

林宴原本就生得好,一雙桃花眼含著淚珠,嘴唇蒼白看起來十分惹人憐愛,立馬就有人對大伯母指指點點起來,“早就聽說張麗娟以前就經常欺負林宴了,那時候林宴還是個孩子呢,就讓人寫欠條,還收利息,把人都逼走了,現在人家爸的葬禮上也要鬧。”

“誒喲,林宴那時候可可憐了,瘦瘦的,又是長身體的時候,餓得有上頓沒下頓的,這張麗娟還總是到他家去打秋風,能搬走的東西都搬走了。”

“天啦,他不是林宴的大伯母嗎?有這樣的大伯母嗎……她不怕林宴她媽半夜找她索命嗎?”

周圍的人三言兩語的討論著,小地方就是這樣,好的壞的事情都像是長了腿一樣沒多久大家都知道了。

大伯母看這陣仗一時之間也無法動林宴,“你給我等著!”

林宴心裏卻是一陣輕蔑的笑,他現在已經二十七歲了,再也不是十幾歲任人拿捏的小孩子了,張麗娟想要動他,他倒是要看看她有幾條命夠他玩。

林鞅的妻子和林家樂都是不管事的,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上都落在了林宴的肩膀上,幸虧周學鋒幫他定了酒席。

“別定貴的,我沒錢。”

林宴提醒了周學鋒一聲,他的確是沒有什麽錢,而且他也不想把自己的積蓄都拿來給林鞅辦葬禮。

“沒事,我有,算是我出得。”

林宴抬眼看了一眼周學鋒,“你出?你以什麽身份出?周學鋒,你這幾天幫忙我很感謝你,但是親兄弟明算賬,而且我也給不了你要的。”

周學鋒一時之間有些啞言,他的確是沒有身份出這一筆錢。

守夜是林宴,周學鋒,還有林家樂一起,蠟燭不能斷,隔一段時間林宴就要去換蠟燭。

周學鋒倒是睡得死,在這種棚子裏也能睡著,林宴換完蠟燭坐回去,忽然和林家樂對上了眼睛,林家樂縮了縮脖子,似乎很怕他。

林宴也沒有問他怎麽還不睡覺,他坐在了椅子上,腦子裏一片混沌。

“哥……”林家樂貓叫似的聲音響了起來,林宴皺了皺眉看向他。

林家樂有些哆哆嗦嗦的看向他,“哥……你和周哥是那種關係嗎?”

林宴看見他那副老鼠見了貓的模樣就忍不住想逗逗他,“什麽關係?”

林宴睡不著,摸了根煙含在嘴裏,也不點,林家樂估計是個好學生,看見林宴含著煙,有些驚訝。

“就是……就是那種關係……我們班有女生喜歡看……”

“看什麽?”

林宴翻了一下,從一包紙下麵翻出打火機,然後點燃了那根煙,細小的火星瞬間燃了起來,他吐出一口煙霧,雋秀的容貌被煙霧遮擋住,讓人看不真切卻莫名有些心癢。

“就……就是男人和男人……同……同性戀……”

林宴看了一眼林家樂,漆黑的眸子看著他,林家樂以為自己說錯話了,害怕的把脖子縮進了被子裏。

林宴吐了一口煙霧,細長的手指敲了敲桌麵,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響亮。

“我是,不過不是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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