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包車孤零零的行使在城鄉結合部偏僻的公路上，車上三個人，兩女一男。
看見同類的屍體，不管是誰，心情都不會太好，三個人坐在車上，都沒心思說話。
一條筆直的馬路通向市內，路兩邊的全都是莊稼，月光皎潔，一陣陣晚風吹過，麥浪如湧，坐在車裏，往外看似乎像坐船一樣。
三個人坐在一條船上。
路沒有大海一般遼闊，在前方不遠的地方，一個三岔路口，左邊的路通往盛陽市內，而右邊那條路，則通往另外一個城市。
麵包車緩緩停在路邊，劉關張需要麵臨一個選擇，眼前的苟且，或者詩與遠方。
同樣的選擇，車上另外兩個人也需要麵對。
劉關張沒說話，無須說，身邊兩個女孩都知道停車是什麽意思。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下車。扭頭看副駕駛上的楊柳岸，女孩麵帶悲戚，卻堅定的搖了搖頭，再回頭看賽天仙，女鬼麵無表情道：“開車啊？等什麽？”
劉關張勉強笑了笑，“妹子，就送你到這吧，這深更半夜的把你扔下是有點不地道，不過好在不用擔心你的安全問題，沿著這條路，走不了多遠就能打到車，注意別把別人嚇著，回家吧，就當從來沒見過我。”
“今天早上，吃了我四十多個包子，就那麽算了？”
“人鬼殊途，再繼續和我在一起，你會賠上更多的包子的。”劉關張語重心長的說。
賽天仙撇了撇嘴，“你覺得人鬼殊途這成語用這合適嗎？”然後就像是沒聽見後麵的話一樣，往車後座一靠，把眼睛眯了起來。
劉關張說完，又看了看副駕駛的楊柳岸，“你和仙兒一起走吧，花明那邊應該不再敢有什麽動作了，你還得上學，把租的房子退了吧，住學校的寢室裏，雖然條件差了點，但是更安全些。”
“你呢？”
“我現在是在逃犯，不光陸老六的事情沒解決，今天下去，還多了一樁麻煩。地下室裏有我倆的腳印，冰櫃上也有我的指紋，走的時候我沒敢擦，怕把真正凶手的指紋也給擦掉，光是這些我就很難說清楚了，你再跟我在一起，一個窩藏包庇總逃不掉的，所以，別管我了，回到學校，繼續以前的生活。”
“什麽窩藏包庇，你又沒有真的殺人！”楊柳岸不忿道。
“你知道我沒殺人，可是警察未必這麽想，現在不隻是巧合那麽簡單了，是他喵的神仙要玩我！”劉關張說到這也有點動情，語帶哽咽。這是他一生之中離女神最近的時刻，然而隻有24小時，就要分開了。
“本來我想借著神仙的勢力，欺男霸女無惡不作，哪怕下輩子下地獄，這輩子也得把你給霸占了！可是陸老六這混賬神仙不給力，讓你得以逃出我的魔爪，算了，咱倆緣分就到這了，你要是覺得心裏過意不去的話，就讓我摸摸，我特別想知道你胸罩裏墊沒墊東西。”
這幾句流氓情話，把楊柳岸的眼淚也給激了出來，女孩眼睛通紅，一臉不屈，抓過劉關張的手，按在自己胸上，小臉一揚道：“什麽也沒墊！”
朝思暮想的女神，此刻自己的手就按在對方的胸脯上，可劉關張欲念全無，心痛的像要被撕開一樣。如果沒有昨晚的事情，隻在路口那遠遠的看她一眼，沒有任何幻想，沒有任何奢望，或許還不會這麽痛，偏偏是在這種觸手可及的情況下，命運卻要將兩人生生撕開！
“需要我見義勇為一下嗎？”坐在後座的賽天仙把腦袋探到了前排，“你倆當我不存zài啊？”
楊柳岸滿麵緋紅，劉關張也訕訕的把手縮了回來，不管什麽親密舉動，旁邊有個女鬼參觀，實在無法讓人舒服。
“你倆這出情深深雨蒙蒙，是因為你要走了嗎？”賽天仙鬼眼盯著劉關張問道。
劉關張點了點頭，現在不走，恐怕以後就沒機會了。
“你走，是因為神仙坑你，讓你攤上了人命官司嗎？”
劉關張又點了點頭，神仙，他娘的坑爹啊！
“你想想，神仙坑你有什麽好處？陸老六活著的時候，你搶他女朋友了？”
算起來，日天大廈那次是自己和陸老六第一次見麵，往日無冤近日無仇，這話問的對，陸老六為什麽要坑自己？
“或許，這幫**神仙隻是為了好玩……”
“陸老六的確中二病晚期，這我不否認，不過既然這廝活了那麽多年，而且又是神仙，為什麽會跟你過不去呢？”
“也許，他嫉妒我長得比他帥……”
“不管怎麽樣，這坑是神仙給你挖的，這局是神仙給你設的，人家都那個級別了，你豁出命去跳一回怎麽了？大不了是一死，哥，不是我說你，你要真死了，也許比活著對社會貢獻大，至少省糧食啊。”
話糙理不糙，賽天仙說的也的確有道理，這就好像走大街上，本來什麽事都沒有，突然走過來一個人拉住你不讓走了，說你隨地吐痰要罰款五元，這要是一個居委會老大媽你當然得爭執爭執了，老子什麽時候吐痰了？可是拉你這人如果是習老大，你說你還強什麽？直接一張七塊的大鈔拍過去，“那兩塊別找了，爺賞你的！”
“妹子，你真會勸人，我現在特別想自首！”這幾句話說的劉關張茅塞頓開，被陸老六坑，就是因為讓人牽著鼻子走，現在主動權握在自己手裏，你想讓我跑，我偏偏不跑！老子豁出去被冤枉也自首去，反正裏麵吃飯管飽！
“忙什麽啊？你自首去可就出不來了，現在咱還不知道神仙這麽做有什麽用意，也許是為了考驗我們呢？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坑你點啥，坑你點卡姆！今天晚上咱不如還回我那小屋去，好歹忍一宿，這叫靜觀其變，有什麽話明天再說，對不對？”
“你說的有道理，不過不能去你那裏了，如果我被發現了的話，你就是窩藏！”
“窩藏什麽啊？一會兒給你把刀，你脅迫我倆當人質不就得了嗎？”
一說人質，劉關張樂了，“繩子呢？我記得車裏還有一條繩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