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君冰舞便親自帶人去北山捉銀狐,賀蘭謙想要跟去,君冰舞以他身子虛弱為由,拒絕了。
可她擋得住賀蘭謙,卻擋不住墨煌。
君冰舞她幾乎是同時出現在雪山腳下的墨煌,麵色寒了幾分:“你來做什麽?”
她語氣不善,好像在這裏是一件讓人難以忍受的事。
墨煌冷漠地瞥了她一眼,那眸光,比這北山上的雪還要冷上幾分。
他還沒說什麽,眾人背後,倏然傳來幾絲細微的聲響,君冰舞眉梢一厲,冷喝:“出來。”
周圍的禦林軍紛紛拔劍出鞘,如臨大敵。
賀蘭謙緩緩地從雪丘之後走出來你,小心翼翼地低著頭,像是做錯事的孩子。
君冰舞微怒,嗔怪道:“賀蘭,不是讓你乖乖待在宮裏麽?這天寒地凍的,要是再病了怎麽辦?怎麽這麽不愛惜自己?”
誰都聽出,她責備的話語中,暗藏的關心。
墨煌,一語不發,雙拳卻是不住地收緊,骨節被捏得咯咯作響,片刻,他冷冷地拂袖,揚長而去。
君冰舞的餘光,偷偷地撇著墨煌離去的方向,眸光晦澀。
賀蘭謙的視線,不著痕跡地在墨煌揚長而去的背影上掃過,眸光微刪,又很快地收回來,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皇上……臣侍……”他囁嚅了一聲,語氣中有幾分歉疚。
這種情況下,君冰舞總不能再讓他回去,隻能帶著他。
況且,他會跟來,本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後麵的好戲,少了他這個主角,如何能演得下去?
北山之上,大雪紛飛,凜冽的狂風夾著雪花迎麵撲來,刮得人站都站不穩,更別說頂著風往上爬,其艱難程度,可想而知。
手無傅雞之力的賀蘭公子腳下打滑了好幾次,幸好君冰舞眼明手快地扶住,不然他可能早從山上滾下去了。
他有人扶著,護著,那些禦林軍可沒有,禦林軍和侍從嘴上不說,心中卻已是怨聲載道。
有探子回報,說是狐往山巔而去了。
風雪越來越大,迷離了人的視線,能見度極低,越往上走,危險就越大,誰都不知道上麵的情況,上去,不能保證不出意外。
“皇上,要不改日再來吧?”君冰舞身邊的一個侍從抬袖擋著寒風,建議道。
“皇上……”賀蘭謙扯著君冰舞的袖子,輕輕搖晃,神色間皆是哀求。
君冰舞往山頂眼,沉思了片刻,冷聲吩咐道:“你們先下去候著,朕和皇貴君上去尋銀狐。”
“皇上!”她此話一出,立刻引得眾人抗議。
可君冰舞堅持要搏皇貴君一笑,並且不準任何人跟隨,眾人那他們的皇帝沒辦法,隻能幹著急。
北山之巔,一道銀色的影子如閃電躥過,快得讓人眼花。
賀蘭謙是毫不掩飾的驚喜。
君冰舞溫柔地替他拉了拉身上的貂裘披風,唇角牽起一抹笑意:“朕去給你抓過來。”
“多謝皇上。”賀蘭謙垂首謝恩,恭順的口氣中,是毫不掩飾的喜悅。
可在君冰舞轉身的那一刻,他眸中的笑意卻是變了,不複之前的順潤和恭順,多了幾分詭譎與複雜。
那隻銀狐一路向懸崖邊緣躥去,君冰舞飛身去追。
賀蘭謙抬頭,眸光緊鎖著前方的那一人一狐,最終在君冰舞身上頓住。
他手腕翻轉間,指尖赫然多了一支飛刀,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指尖的飛刀,眸光刹那深邃。
另一邊,陡然傳來利刃破空之聲,賀蘭謙溫潤的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笑意,飛刀出手。
叮的一聲,打落了那支飛向君冰舞後心的暗器。
不遠處的見狀,不可置信地瞪著這個不禁風,隻會獻媚邀寵男子,雙眸瞪大。
同時,它也意識到自己暴露了,飛身欲逃。
賀蘭謙又是一笑另一支飛刀出手,精準地沒入那刺客的後心。
那刺客悶哼,筆直地倒下。
這麽大的動靜,君冰舞想假裝沒不可能。
她放棄了銀狐,轉身一幕,冷冷地挑眉。
她正欲開口,旁側又是一道罡風疾飛而來,將她輕盈的身體被撞得倒飛出山崖,急劇地墜落。
墜崖這一幕,這本在她意料之中,可這道罡風,卻在她的意料之外。
她麵色微變,運起內力,飛身抓向山崖邊早已準備好的繩索。
可那道罡風如影隨形,拽著她,狠狠地撞向山壁,撞得她氣血翻湧。
喉頭一陣腥甜,被她強行忍住,她來不及反抗,又是一次猛烈的撞擊,脊背都幾乎被撞斷了。
噗!
一口鮮血噴出,落入山澗之中,消失不見。
她的身子,也跟著飛速墜落,而重傷的她,卻已無力自救,眼前一黑,後麵的事,她已經不知道了。
賀蘭謙追至懸崖邊,卻還是慢了一步,他望著下麵雲霧飄渺,本欲縱身躍下,可有一道白色的光芒,比他更快了一步,如流星般,墜入腳下的深淵。
賀蘭謙腳步一頓,眸光微微閃爍了下,片刻之後,轉身下山。
君冰舞是被脊背上的劇痛刺激得醒過來的。
她嘶了一聲,蝶翼般的睫毛扇動了兩下,她緩緩地睜眼,卻隻大片石壁。
旁邊的火堆,劈裏啪啦地爆響著,溫暖的火光,照得她蒼白的臉微微發紅,紅白交錯間,讓人不由得心疼。
她微微轉了轉脖子,張冰冷的俊顏,不由得怔忡了下。
墨煌唇線冷抿,似乎沒發現她醒了,隻是哢嚓一聲折斷了手中的樹枝,扔進火堆之中。
他周身都流動著一種不尋常的冷氣,連火堆都溫暖不了,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因為他的冷氣凝結成冰,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此刻的墨煌,似乎比往日都來得深沉,冷冽,就連同為冰山的君冰舞都有點受不了他的冷氣。
墨煌沉默不語,君冰舞同樣沒有開口,她扭頭,環顧四周,才發現自己似乎處在一個小山洞之中。
她分明記得,自己從山崖上掉下去了,怎麽……
是他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