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謹言清楚李定國不會說謊的性格，見他愣住了，不免覺得好笑，不管是什麽世界，他還是他，雖然還是那個走到哪都倍受大姑娘小媳婦的青睞的帥氣將軍，但他那耿直性格，仍然使他撒不了慌。
“定國呀！”樊謹言抬手往下壓了壓，示意他坐下後，才繼續說道：“李自成打什麽鬼主意，你我心中有數，咱們明人不說暗話，說說你的真實目的吧！”
李定國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道：“事實上，末將也不清楚。”
呃…………
這回換樊謹言傻了，這算那門子的使節？居然不知道來幹嘛。
李定國見樊謹言一臉愕然的表情，繼續苦笑著說道：“我王派末將來商談雙方結盟，但末將卻不知從何談起。”
也是，李自成之心昭然若揭，卻還要耍這些花花腸子，到底意欲何為？
樊謹言一時猜不透，但更讓他疑惑的是，李自成如何讓沙船防火呢？
終於，他還是忍不住好奇，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李定國卻搖了搖頭，一臉茫然的說道：“末將並不知情，順王打造戰船時，末將就舉潘陽湖水戰反對，但卻被他拒絕了。”
潘陽湖水戰指的就是朱元璋和陳友亮之間的生死大戰。那一戰，陳友亮戰艦數倍與朱元璋，但還是被朱元璋一場火攻，燒了個精光，從此奠定了朱元璋一統天下的基礎。
後世三國演義中的赤壁之戰，就是在朱元璋軍中效命的羅貫中最後根據潘陽湖水戰而改編的。
到底有什麽秘密，連二把手李定國都要隱瞞？
還是說，李自成自始至終，就一直防備著他？
那這次無厘頭的，無目的出使，到底意欲何為？
為什麽使團成員除了李定國一個武將之外，其餘全是雷州本地大儒？
沒有一個人是跟隨李自成的老人。
想到這，樊謹言似乎察覺到了什麽，於是繼續說道：“定國，你和李自成之間可有矛盾？”
李定國聞言一愣，不知作何回答，好半天才語氣生硬的說道：“靖海侯何出此言？”
樊謹言見李定國似乎有些不快，於是微笑道：“你誤會了，本侯並非要挑撥你們之間的關係，但本侯是個藏不住心事的人，有些話不吐不快。”
“侯爺請講。”李定國不知道樊謹言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隻能接著往下聽。
“李自成什麽人，咱們無需多言，但你也應該知道世人送給本侯的外號吧！”
樊謹言笑道：“屠夫。”
樊謹言並沒有撒謊，自他從安南回來以後，就聽見了有人給他取的這個外號。
原因是什麽，他也清楚，現在南州淩遲處死了五個，殺了不少反對土改的鄉紳地主。緊接著，又在安南一次性淩遲處死了十幾個，跟著又是炮轟義安和建平兩郡，死傷更是上萬人。他前腳剛走，安南土改又是一場更加血腥的屠殺，死的人就更多了。說他是屠夫，也並沒有冤枉他。
但樊謹言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甚至還挺喜歡這個稱呼。
樊謹言屠夫外號，李定國當然也有所耳聞，但作為一個純粹的武將，明白戰爭就是如此，白起不也是被後人稱之為殺神嗎？
“末將也有所耳聞，隻是不知這和侯爺要說的話有何關係？”李定問道。
樊謹言點了點頭，繼續說道：“當然，這也是李自成要你來這裏的目的。”
納尼？
李定國更是滿頭霧水了，“恕末將愚鈍，聽不懂侯爺話裏的意思。”
“你會明白的。”樊謹言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繼續說道：“你難道不奇怪李自成為什麽要派一幫子讀書人和你一起來嗎？他好像對讀書人並不感冒吧！”
李定國也一直不明白李自成的用意，但並沒有認真去想過。於是，很爽快的搖了搖頭。
“他……要……你……死。”樊謹言緩緩說道。
李定國頓時一驚，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樊謹言，眼神中滿是疑問，不解，不信，脫口而出，“不可能……”
“不可能？”樊謹言搖了搖，冷笑道：“和他比起來，你還是太年輕了，你多想想，他為什麽要一幫子文人跟著你出使瓊州。”
“這並不能說明什麽。”李定國怒道，在他看來，樊謹言就是在挑撥他和李自成之間的關係。
樊謹言並不著急，繼續慢悠悠的說道：“李自成知道我屠夫的名聲，才故意派你帶著一幫子大儒來羞辱我，借我之手，除去你這個眼中釘，肉中刺。”
李定國自然不會因為樊謹言的片麵之詞就相信李自成的歹毒用心。
但這次確實事有蹊蹺，自從到了雷州之後，他一個堂堂副將，除本部兩千老卒之外，他居然指揮不動其他的士兵。
而李自成手下的老將領，雖然個個官街都比他低，最少的卻也統帥著五千大軍。
不但如此，最近李自成好想萬事就處處與他作對一般，隻要是他李定國提出來的，一律反駁，和在四川之時，簡直判若兩人。
到底為了什麽？
李定國不由又想起這次出使時，李自成在他臨走時交代的話，“定國啊，孤知你為人老實，怕你吃虧，特意在雷州挑選了幾位大儒，幫你出謀劃策，務必促成雙方結盟。”
而事實上，這些大儒一到瓊州，就跟變了個人似的，處處賣弄文章，更是直言瓊州文風短缺，大衰之相。
這不是擺明的找事嗎？
現在細細一想，李定國不免有些悲哀，原來他們都是棄卒。
李自成為了治他與死地，可真是煞費苦心呀！
可到底是為了什麽？
自己重來就沒有想過要奪權，也根本沒有反心，難道僅僅隻是因為那一天自己當眾反駁過他？
那他李自成的心胸也太狹窄了吧！
難不成他就容不得半點忠言？
原來，李定國對李自成不敢和滿清作戰，反而隻知道和大明窩裏反，一直很不滿。
終於，進入廣西之後，得知李自成還在計劃如何攪亂江南，奪取崇禎的政權時便出言頂撞了兩句。
李定國卻不知道，早就對他口無遮攔頗多不滿的李自成，終於忍到了極限，但當了****又想立牌坊，不願落個殺功臣名聲。
於是乎，便想了這麽一出借刀殺人的戲。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