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水生似乎也想知道這位年輕的官會用什麽說辭來招攬自己，便仗著藝高人膽大，跟著樊謹言上了無名號。
樊謹言見李水生進來，把跟進屋保護自己的兩女勸出去後，才打了一個坐的手勢。
李水生也不客氣，大馬金刀的坐下後，抱拳說道：“大人有話就直說吧!”
“既然李兄豪爽，那本官也就不客套了。”樊謹言微微一笑，繼續說道：“要想瓊州百姓脫離苦海，唯有何奕及其同黨身死。”
話落，李水生雙眼突然爆出一道精光，何奕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這十幾年，他不知用了多少辦法，雇傭了多少殺手，都沒能成功報仇，當聽到樊謹言這話，如何不激動。
不過，內心的激動很快還是被理智給壓了下去。何奕如果那麽好殺，他也不用等了整整十三年，這位知州大老爺是在說大話吧，“大人準備如何誅殺此賊？又要草民做什麽？”
哪怕有一絲機會，他都不會放過，哪怕樊謹言隻是在說大話。
樊謹言知道李水生和何奕有仇，就是打算利用他們之間的仇恨，讓李水生死心塌地的跟著自己幹，想到這，繼續說道：“殺他不難，可殺了之後，我們才難。”
“大人先說如何能殺了他？“李水生不笨，計劃不可行的話，傻子才跟你幹。
樊謹言也沒打算藏著掖著，繼續說道：“何奕之所以能稱王稱霸，無非靠的就是瓊州衛的三千步卒和駐守在萬州港的水師一部。他有兵，本官手上也有兵。如今本官已經將手上兵馬分散各州縣，讓他們自由募兵攪亂地方。一來能吸引何奕的注意力，二來可以以戰養戰，到時可迅速成軍。隻要時機成熟，衛所那些蝦兵蟹將，還不乖乖伏誅。到時，何奕還跑的了嗎”
當聽到樊謹言計劃募兵五千時，李水生還真是被嚇了一跳，好大的手筆，這是要一舉拿下整個瓊州啊！
不過，他也瞬間明白樊謹言招攬自己的意思。剛才交戰的時候，明顯能感覺到無名號上的水手是新兵，他是要自己幫他訓練水軍，對付朝廷的水師？
想到這，李水生說道：“大人可知廣州水師有多少船？不知大人有多少船？”
樊謹言豎起一根手指後，又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大小戰場上千艘，而大人是一艘吧！這仗別說我李水生了，就是神仙也打不贏。”李水生苦笑著搖了搖頭，很顯然覺得樊謹言異想天開了。
“嗬。”樊謹言冷笑一聲，“怎麽？你怕了？”
李水生也不生氣，依舊苦笑著說道：“非是我貪生怕死，而是明知是死路一條還要弟兄們去送命，這種事請恕草民辦不到。”
說完，變站起身來，就要打算離開，完全忘了自己還是一個俘虜。
“不想聽聽本官的計劃嗎？”樊謹言像是自言自語一樣，“南洋多海盜，大明的，日本的，南洋諸國的，還包括西洋佛郎機的，我想這些加在一塊，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吧！如果有他們相助，朝廷水師那些破船能打的贏嗎？”
聽到這，李水生猛然回頭，驚愕的看著一臉淡定的樊謹言。
好大的手筆。
不過，李水生還是不明白，“大人如何收服這些海盜？他們可不是草民這麽好說話。”
“嗬嗬。”樊謹言笑了笑，淡然道：“能拉便拉，不能拉的打到他們服為止，本官能給他們的條件隻有一個，平分南洋。當然，在這之前，咱們也要有足夠的實力和他們談。”
平分南洋？
僅僅隻是為了得到瓊州就要如此嗎？
不，他的野心比何奕更大。
海盜們即便是分到了土地，就能真正的安穩嗎？
等他擁有了整個南洋最大的艦隊時，應該就是海盜們的末日了吧！
富貴險中求，既能報仇，沒準還能博一個出身，何樂而不為呢？
況且，他告訴了自己這麽多，自己如果不歸降，還能活著出去嗎？
想到這，李水生也不再廢話，單膝下跪，低下了高傲的頭顱，向樊謹言宣誓效忠，“從今往後，我李水生這條命就交給大人了，還望大人收留。”
樊謹言等的就是這句話，起身抬手拉起李水生，說道：“隻要你不負我，本官也定不負你。”
一番客套之後，樊謹言終於在李水生這得到了何奕禁海的原因。
原來，這裏麵的原因還不止一個。
煙草自古便有，到了明末更是全國盛行，甚至有人認為煙能當飯吃，那時就一本叫《食物本草》的書，上麵記載“凡食煙，饑能使飽，飽能使饑，醒能使醉，醉能使醒，一切抑鬱愁悶，俱可藉以消遣，故亦名忘憂草。”
可見煙草盛行，比樊謹言的那個時代還要瘋狂恐懼，煙酒不離家這句俗語也是從這個時代傳到後世的。
朱由檢曾經下令全國禁煙，不是因為煙草危害人的身體，而是他迷信。那個時候北京又被叫著燕京，而且坊間還流傳，天下兵起，遍地皆煙等等和煙字有關係的流言，崇禎認為是煙草導致的大明衰亡。
皇帝老子叫戒煙，全國到處銷毀煙草，可這癮怎麽戒呢？
這時，就有人發現了鴉片的用處，不但比煙草提神，還沒那股子煙味，名字上也不會犯衝，於是江南又開始盛行吸食鴉片。
但那玩意本地不產，隻能通過海運。盛行了一段時間後，又被禁了，因為鴉片俗稱大煙。
****的，大煙不是打燕嗎？不禁你禁誰。
走私在這個時候變開始盛行起來，瓊州的獨特位置就成了走私行業的一個重要的中轉站。
為了不讓百姓下海走漏風聲，何奕下令禁海。
但這隻是禁海的原因之一，販賣人口也是其一，村鎮每年進貢的美女在瓊州被調教後，一部分會被高價賣到南洋各國，甚至還被轉賣到西方去。
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何奕有反心，不少海盜表麵是海盜，實際上卻是向何奕效忠的人。李水生之所以知道這些，完全是因為何奕曾經派人聯係過他。
天堂村的很顯然也是何大知府的手筆，那些被虜來南洋來的王後公主們，肯定是效忠他的海盜們幹的好事。
何奕所做的這一切，無疑是在為造反做準備。
但他卻不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樊謹言也懷著和他一樣的目的。
隻是不知道，樊謹言這條過江龍，能不能弄死何奕這條低頭蛇。
但最讓樊謹言不解的是，因為這些和百姓毫無關係的原因禁海，導致民不聊生，不是有病就是腦袋被娘們夾了。
現在他真想給何奕送兩個字去，“白癡。”
